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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九天剑皇明珠古有明在线阅读-九天剑皇小说精彩章节免费

    时间:2020-03-06 10:19:20    作者:冬冬格尔    来源:zsy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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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《九天剑皇》第9章 盟主蛮女

    山路过去,又是一座不高的山,然而树丛却很密集,不过好在有一条被人走过不知多少遍的小路呈现在眼前,想必是村民们通往外面的通道。

    这地方真是让人气恼,刚翻过一座山,又是一座,连绵不绝,好似没有穷尽,难道那些村民走一趟集市,来回得半个月?

    太阳下山的时候,他已经懒地走了,就在一座平头山上停下来了。

    这里没法找山洞睡,为防蛇虫,只好爬上一棵粗壮的树歇息。

    他坐在三条相交的树枝上,背靠树干。

    这里望向远处,那些山的样子还隐约可见。

    观望着那些刚走过的山,眼睛一往上移,一颗孤独的星辰升起了,是金星。

    实在太安静了,小鸟大概早就回巢了吧。

    忽然觉得天地间仿佛就剩他一个人了,这种孤独感越来越强烈了。

    吃着老汉送给他的馍,也不知是什么味道,才吃了三个就再也吃不下了,把剩下的又放进包袱里,手碰到了那两葫芦酒。

    就喝一点总没关系吧。

    他侥幸地对自己道。

    葫芦塞子拔去了,凑鼻子一闻,酒香四溢,气味果然不很刺激,好像还略带果味。

    一口灌下去,浑身舒畅,根本没感觉到一点后劲。

    该不是骗我的吧,也许他以为我是一喝就醉的人吧?不过——算了,少喝点就是了。

    又是晴天,月亮挺圆的,星星陪衬般散布夜空,这种时候越发觉得天宇浩瀚深邃,不可捉摸。

    他只顾着想从天空获得一点什么启示,却没发觉自己正一口接一口地喝酒,将老汉的告诫抛诸脑后。

    他一仰脖子,发现葫芦里竟然已一滴不剩了,一边埋怨自己喝地太快了,明天可能就会断顿了,一边却不假思索地拿出另一葫芦酒喝了起来。

    也不知过了多久,他感到眼皮渐渐沉重,月亮从一个变成了两个,三个,四个,越来越多,天旋地转。

    他摸了摸额头,难道我喝醉了,怎么醉得这样快?好像两葫芦酒都喝光了,好晕啊头重重地撞在树干上,又滑到树枝上。

    朦胧间看到了许多人,先是爹娘,后来又见雪妹蹦蹦跳跳地扑了过来,然而到眼前又变成了拿刀的司马风,接着又有一群人拿着兵器冲杀过来。

    脑袋胀得难受,他睁开眼睛,坐起来,揉揉额头。

    啊!真痛!哎?他忽然发现自己竟然坐在地上,想不起来什么时候从树上掉下来的,也想不起来到底醉了多久了。

    太阳正照在头顶,大概是第二天了吧。

    他站起来,将包袱绑在背上,辨了辨方向,照着原来的行程继续走。

    然而没走多远,一道黑影从前面夹着强风直刮过来,把他前行的路完全封住了。

    奇天云愣在那里,眼前出现一个墙一般挺拔冷峻的身影,一字眉,面目生威,宽大的衣袍上的花纹透出些高贵。

    华服汉子抚弄着黑须,冷冷地打量着奇天云,好像奇天云前辈子欠了他很多钱。

    奇天云不明白这么衣着华贵的人跟他这个无名小卒会有什么过节,刚要打招呼,那华服汉子先开口了:你是何门何派,想到江湖上搅什么风雨?

    嗯?奇天云以为他只是在自言自语,然而看他那严肃的表情又不像。

    只听他又继续说:传闻‘银刀门’最近被人灭了门,死者不知为何物所伤,而凶手行踪诡异,也不知藏身何处,在下听说后特从长安赶来调查。

    这‘银刀门’乃正派之士,却在柳林坡附近的一个小镇离奇死亡,据目击者说他们跟一个少年人有过一番打斗,晚上便被害了。

    他两眼直直地望着奇天云,此处有人被杀,阁下却有胆单人独行,不知究竟意欲何往?可否告知在下?言下之意竟是说奇天云杀人后,却还好整以暇地在此等人来抓他,太过狂妄自大,简直是视人如无物。

    奇天云听得一头雾水,呐呐地道:你到底是谁,那边有人被杀,跟我有什么关系,我来

    此之前就听说,这条路上因强盗出没而断了来往行人,而且那些人哪里是什么正派人士,那天竟然伏击我,还想图财害命,像这种拿人钱财就可以做伤天害理的事情的人,事没办成被人杀人灭口有何稀奇?想起那天死里逃生,而那些凶人竟然还是什么正派人士,心里不由得气愤世风日下。

    他眼睛里的精光慢慢收敛,给人以更加骇人的感觉,看得人心里直发慌。

    哈哈他冷笑道,残害正派中人,竟还在此大言不惭!‘银刀门’几百口人一夜之间惨遭杀戮,手段够毒辣的!想不到竟还是咎由自取,嘿嘿!那就让我陆某人会会你的高招!顺便说一声,在下乃当今武林盟主,接招吧!说着一晃眼工夫就前进了几步,右手一掌朝着奇天云胸口凌虚劈将过去。

    奇天云还在震惊他口中所说的残酷杀戮时,掌风已然刮到了身上。

    啊——!好像被人猛地在胸口推了一掌,将他的身体重重地往后推去,整个人都倾斜着踉跄后退,用尽力气才使身体挺直了一些。

    砰!奇天云重重撞在树上,背部因为有包袱挡着,没撞到树上,脑袋却清楚地感受到了,坚硬的树干猛烈的冲击。

    一刹那间,只觉满眼直冒金星。

    啊——咝——啊唷!他双手抱头,轻轻地揉着撞痛的后脑勺,好像肿了一大块,他皱着眉头,头痛地瞅着眼前的什么盟主。

    发什么火啊!出手这么重,人又不是我杀的,不过看来说了他不会信的,怎么办?这人可不像是那么好打发的人,硬拼是没什么胜算了,那

    奇天云没有想到的是,这位武林盟主心中的惊讶与头痛一点也不亚于他。

    他缓缓收回右掌,放下。

    刚才发力的时候,一股反击的力道震得他手臂都有些酸麻,而且胸口也被震得内息不畅,隐隐有些作痛。

    他惊疑地注视着这个年轻人,有些不敢相信,如果道他们两掌相对,被他掌力震到了,倒还可以佩服一下他,而现在是隔空使力,对方却不避不让,也不伸掌相击,竟然也可以抵挡这虚空一掌,而他后退之势似乎将掌力都化解了。

    虽说是被击退了,然而自己却也没有讨到什么便宜,看他只是揉着脑袋,却没有抚摸胸部,好似那处根本未受到重力一样,不过他狼狈退后的模样不像是装的,莫非只是一时失手?

    如此深不可测之人,已不是一句佩服可以形容了。

    当真动起手来,又不知有几成把握。

    他不动声色地慢慢调息,一边还防备着对方趁机发难。

    然而对峙了好一会儿,却不见他动手,看他抓耳挠腮,好像大为烦恼的样子。

    奇天云脑中闪过无数念头,却想不出任何退敌之策,想来想去只有化敌为友了,否则的话恐怕真的要暴尸荒野了。

    本来脑袋里是一团乱麻,忽然理出了一点头绪,终于想到主意了。

    嘿嘿——没办法,为了保命,装装笑脸也是再所难免了,虽然实在笑得难看,其实有一个人可以证明我不是凶手。

    这位武林盟主见他愣了半天,竟只是要说这个,不禁愕然,接口道:何人可以证明?

    奇天云见计策已奏效,笑得更欢了:他就是司马世家的司马风,大叔一定知道他的,那天他也遇到了跟我有冲突的那伙人,他能替我作证。

    他听到这个名字,有些惊讶,觉得事有蹊跷,而且也不想平白多出一个劲敌,于是道:既是如此,在下自会查明真相。

    奇天云大喜,小心问道:大叔,那我可以走了吧?

    他挥了挥手道:请吧!

    奇天云小心翼翼地绕过他身旁,深怕他又突然发难。

    他装作毫不在意,却暗暗地预备抵挡对方的偷袭,他才不信对方不是在使诈。

    奇天云走到他身后,又瞧了他一眼,忽然撒开脚没命地往前疾速奔逃。

    他转过身,瞪着这个如丧家之犬般逃命的少年,怎都不明白,以他这般武功,不可能如此胆小怕事的,不过看他步伐凌乱,且声音沉重杂沓,倒不太像懂得高深武功的人,这又是怎么回事呢?

    然而没想多久,胸口又隐隐作痛。

    刚才明明已潜运内力化解了,怎么又——哎,罢了,先回家去疗伤吧,慢慢再打探此人的底细也不迟。

    为免再遇见此人,他特意绕了一个大圈远路才踏上归途。

    其实奇天云也没敢直接走大路,左走右走,尽挑难行的崎岖山路,也不知踩过多少荆棘丛,碰折了多少齐胸高的小树,这才在一座密林满布的山中歇息。

    唉,还没走多远,就碰到这么多人,不知是不是有人知道了我的行踪,然后再暗地里支使别人与我为难,但他显然不敢明目张胆地来抢,因为这样的话,他也会成为众矢之的,哦!他一定会在最后才出现,在没人知道的情况下得到它,这样才能掩人耳目,那这个计划岂不是在很多年前就开始策划了?

    一想到这,后背出了一身冷汗,忙又安慰自己这只是一番异想天开的想法,不再去烦恼了。

    两个酒葫芦是早就空了,清水倒还有许多,干粮却是满包裹几乎没动过,大概够吃好几顿的吧——哎?脑袋里忽然闪过一个念头:那个什么盟主刚才说那帮人在跟我打斗的当天晚上就被人杀光了,他听到这件事才赶过来的,这里离长安应该还蛮远的吧,快马也不至于第二天就能赶到这里的,那么说我已经睡了好多天了?

    他竟然刚好在我醒了的时候出现。

    那就是说有人清楚知道我走到了哪里,就去告知他来对付我?

    不过要是真的是这样,那他们一定知道我跟司马兄那天晚上是在一起的,谎言不是马上就会拆穿了?

    谁会这么笨呢?

    想不通,真的想不通。

    经过这番折腾,忽然觉得肚子饿得难受,拿出白馍大嚼起来。

    看来是不能再喝酒了,不然被人杀了都不知道。

    天又黑了,他没再赶路,找一个有大树遮掩的还算平坦的方形石上坐下。

    一坐上去,还能感觉到一些余温,热热的,让人好想躺下美美地睡一觉,不过他现在是睡不着的,心里烦躁不宁,真想找个人说说话,可惜司马风又不在,唉!

    他把包袱解下放在石上,看见了那把长长的剑,于是拿出来放在手上把玩。

    他一边转圈看了看四周,一边问道:剑兄啊,你说现在是不是有人在跟踪我们呢?红光闪了两下,隔着黑布看不见,但他还是感觉到了。

    呼——他松了口气,这就好。

    暂时是可以轻松一下了。

    你说我现在是直接去长安吗,暂时真不知该往哪走了,你想去长安吗?

    红光闪烁两下。

    嗯?你不想去?那里不好吗?还是你不喜欢嘈杂的地方?

    红光还是闪烁了两下。

    哎?怎么前后矛盾啊?难道它也像人一样会犯糊涂?细想良久,不禁恍然大笑:你当然是去哪里都无所谓了,反正我去哪里你也到哪里,重要的是我的决定。

    这次,红光只闪了一下。

    奇天云又大笑:既然你无所谓,那我也无所谓,干脆就去那里走走吧,也许还可以找司马兄喝酒呢,只不知这副样子是不是寒酸了点,不过,那也没办法了,哈哈——就这样决定了。

    他宽心地躺在石上,余温已退去了,微微有些冰凉。

    日出日落,日落日出,走了好几天,眼前是两座高山的山口。

    翻过去,应该就是有人家的地方,到时候再问问该怎么走吧。

    他坐在草地上想着,干粮左省右省也差不多快吃完了,看来要到这附近山中去采些野果来充饥。

    他站起来,朝左面的山走去。

    因为没有上山的路径可寻,只能瞎摸乱撞。

    好在工夫没有白费,总算找到了一片灌木丛,采到了一大包,不过再往前走,就未必有这么好的运气了,到时候只好忍一忍了。

    走下山去,继续踏上征程,走了老长一段下坡路,终于见到了坡底有一棵可供乘凉的阔叶树,忙奔过去。

    他背靠着树干,大口喘气。

    一刹那间,好像看到了前面的坡顶有一个人影闪过,可是再看过去时,又不见了,大概是看错了吧。

    然而他总是觉得听见了有人走过来的声音,虽然只是风声,不是脚步声。

    尽管他一再安慰自己,然而感觉却让他越来越强烈地意识到那个身影,并不是眼花缭乱的错觉。

    他转过头想再看看是不是真地看错了,而那道身影就在此时挡住了他的视线。

    奇天云定了定神,看清楚了眼前的,是一位穿着高贵讲究的彩色鲜艳的衣服的姑娘,身携长剑,眉宇间露出一副傲人的气质,看她那艳丽的衣服,定是名门望族的大家千金,而且还是武林世家出身,不然轻功不会那么好,看来还是不要招惹的好。

    然而想要眼不见为净,似乎是没可能的,她一言不发地站在前面,不仅挡住了光线,连前方吹来的凉风也挡住了。

    奇天云不耐烦地抬头望去,不禁被吓到了:秀丽的脸盘上一双能把人活活吞下的眼睛直视着他!他忙低下头,避免与她目光相对,心里暗自嘀咕:就算我不该看你,你不是也随随便便就站在陌生男人面前?好像自己多吃亏似的。

    你!他正想干脆在这里睡一觉,省得看着让人烦,却听那姑娘指着他鼻子骂道,卑鄙无耻之徒!

    嗯?奇天云将她打量了一番,实在看不出这姑娘竟是个指鹿为马蛮不讲理的人,摇头叹道,姑娘认错人了吧,在下何曾卑鄙过你?

    你——她气得一时之间竟说不出话来,好一会儿才气哼哼地道,哼!前些天你把我爹打伤,还害他胸口气血不畅,在家里调养了将近半个月才好转,我听到这件事,恨不得马上将你这个恶徒打落满口牙!

    奇天云纳闷道:你爹?你爹是谁啊?姑娘可是弄错人了吧?

    她冷哼一声道:少在那儿装蒜!我爹乃武林盟主,当今天下有谁不认得?

    哦,是他?奇天云沉吟道,难道以前也有过这种事?以前曾听爹讲过那些人,为夺剑而被震下陨石的事情,大概也有过这种情形吧?

    什么?那姑娘大怒,你竟然夸口曾如此伤过很多人的性命?哼!以我爹的武功,根本没有人轻易伤得了他,我看你定是用了什么见不得人的手段,今日若不将你碎尸万段,本姑娘就不叫陆晓清!锵啷!抽出剑来。

    你说什么?奇天云闻言,猛地站起来,你就是陆晓清?

    是又怎样?你以为你认识本姑娘,本姑娘就会放过你吗?做梦!陆晓清说地掷地有声。

    呃——奇天云想着该怎么措辞,有一位姓司马的公子可是你情郎?

    嗯?你听谁说的?陆晓清顿时消减些杀气,疑惑地问道。

    江湖传闻司马世家的公子和陆家的千金,乃是天造地设的一对。

    他说完,眼睛盯着她的脸上,看有什么变化。

    胡道八道!哪个混蛋说的?!本姑娘定要将他大卸八块!

    啊?!看着她眼中杀机大盛,奇天云不自然地低了低头,他是没听过这种言语的,只是听司马风提过他这位小情人,以为有点转机,但他竟然忘了司马风曾说起过他这位小情人跟他是素来不和的,自然是极为厌恶别人拿她跟司马风相提并论的,这次糟了,拍马拍在马腿上,这小妮子看来比她老子还难打发,现在又是铁了心跟他过不去,难道今天真的要埋尸荒野?不会那么惨吧?

    陆晓清自是不知道,他的头痛症,正史无前例地发作着,见他不停地挠头,目光却停留在自己的酥胸上,眼睛还越睁越大,还以为他见色起意,正打着什么坏主意,登时怒从心起,挺剑猛地刺去!

    奇天云慌忙退后避开这一剑,转身逃之夭夭,不知怎的,看着她发威的样子,竟连不久之前面对群雄时,那种临危奋力一搏的勇气都不知跑哪儿去了,心慌意乱之时,竟口不择言地大叫道:司马兄救我!他想起司马风说过的话,不由得想到司马风在这里的话,必可阻止她行凶,却没想到这句话太过不合时宜。

    陆晓清看他临危毫无斗志,根本不像是有武功修为的人。

    看己猜得没错,他定是用不光彩的方式伤到爹的。

    而他此时竟还做这种远水不解近渴的蠢事,心中对此人又多了几分鄙夷。

    她大喊道:卑鄙无耻下流淫贱之徒,受死吧!

    奇天云已无暇顾及自己平白多了那么一大串称谓,他一个劲地往山上奔去,专拣林木茂盛的地方钻进去。

    对他而言这并不是什么难事,然而对这位大小姐而言却是件苦差使,别说钻进这密林,就是到哪处荒山去游览,都是事先有人斩树劈木,替她开好一条可供人从容过去的道路后,才让她通行的,如今却深切地感觉到宽大的有些累赘的华衣,不停地被树枝挂住的艰难行进的感觉,暗自埋怨出来时没换一身轻便的衣服。

    陆晓清很想掠起来,飞到半空中去,然而自己江湖经验不足,如此一来,很可能会失去敌踪,再也找不到他的人影,只好挽起裙脚,继续跟在他后面。

    好在往上再走一段路,就是开阔的丛林,她施展轻功已能追上他了。

    几个回合后,眼看着马上就可以刺到他了,谁知他在树后一绕,就消失不见了。

    她走过去,在那棵树下瞧了一番,因为树下落满树叶,没法看到足迹,也不知他是从哪个方向逃遁的。

    她蹲下身仔细观察了一番,忽然发现有叶子被踏碎的迹象,向着一个方向延伸开去,想必是地面较硬,而他又是踮着脚尖轻轻跳过去的。

    她站起来,冷笑道:看你往哪儿跑!

    奇天云踩过满地落叶,在树旁绕来绕去,不时地回头看一眼,又继续绕着圈跑。

    前面是一块开阔一些的空地,只不过地上的落叶却比别处都要多,然而抬头看头顶那棵大树,叶子竟然还很茂盛,也没有多想,两步跨了过去。

    当左脚触到叶子最密集处时,发现有点古怪,刚要借力跃开,一股绵软的东西将他的身体直往上扯,整个人都被兜住了,原来是一张大网。

    定是此处山中的猎人在此设下的,用以捕捉野兽的,不想被他碰上了。

    该死!这里明明荒无人烟,竟然也有猎人!他拼命想要挣脱,可是越是挣扎,网收得越紧,反而树上垂下的粗麻绳吊着大网不停地晃来晃去,他只好不再乱动,还能省点力气。

    一阵清风刮过,陆晓清已来到树下,看到这副情形,大喜过望,哈哈这叫恶有恶报!既然天要亡你,本姑娘就送你一程吧。

    她说地悠然自如,边说边慢慢举起剑来。

    等一下!奇天云忽然喊道,我手不能动,脚不能跑,你若杀我,胜之不武!

    嗯?她皱眉想了想,轻声冷笑,好吧,我便把你放下,让你死得心服口服。

    脚尖一踮,徐徐跃起,翻身在他头顶一挥剑,银光闪过,粗麻绳应声而断,大网扑通!一声落地。

    奇天云七手八脚地爬了出来,拍了拍身上的污秽,抓起大网抛到远处去了,但他并没有作出一副积极备战的样子,而只是低头转来转去,一边还用脚拨弄着地上厚积的枯叶。

    陆晓清见他死到临头,竟然还露出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,十分气愤,她嚷道:还在磨蹭什么!本姑娘对你已经够仁慈了,别想再考验本姑娘的耐心,否则叫你尝尝凌迟之苦!

    奇天云却还慢吞吞地道:你们正派中人杀起人来原来也这么手辣,我只不过在想用什么兵器跟你打而已,着什么急呀?脚下一刻不停地拨弄着树叶。

    陆晓清哼了一声道:少装蒜,你背上的怪东西不是兵器?

    奇天云摇头道:唉,我背上的只是一根粗杖子,一下子就会被你的剑削断了,哎?不然的话,借你的剑用一下,我再削一根木杖,用两根和你打,这样就比较不会吃亏了,姑娘意下如何?

    什么?!她怒道,竟然还想讨价还价,拿起你的哭丧棒吃我一剑吧!

    唉!你凶什么,我这就跟你打,你等着啊!说着转过身,蹲下,掏摸着包袱。

    他喃喃自语道:别那么急,它也会害羞的。

    她懵然道:什么?

    奇天云又慢条斯理地道:我的兵器啊!我给它裹了那么厚的布,一下子全脱了见光,当然会害羞啊。

    陆晓清只觉得他说话颠三倒四,语无伦次,不知所云,然而她已先入为主地把他当作卑鄙淫贱之辈,此时不由得以为他是在说着什么村言浪语,而且是这么露骨,本想刺死他算了,但想起刚才已答允了等他拿出兵器来再打,心里的怒火一个劲地往上窜,于是大叫了一声:接招吧!就直接攻了过去。

    奇天云此时突然一个转身,挥起衣服的下摆,往上一扬,一大团枯叶飞扬上半空,将她的身躯整个儿都笼罩住了。

    原来刚才奇天云不停地拨着落叶,又顾左右而言他,就是为了转移她的注意好争取时间布置这不入流的暗器。

    枯叶飞舞之时,陆晓清运剑护住全身,不住倒退,以防他趁机施放暗器,等到叶子都落到地上时,奇天云又不见了踪影。

    呀!陆晓清一腔愤怒都发泄了出来,全力展动轻功衔尾追去。

    风声簌簌,脚下如踩着云朵般轻快。

    这次追踪轻松了许多,地上留下了一连串浓重的脚印,在树林间迂回缠绕,一直追到一片绿草荫荫的有阳光透射的地带时,奇天云的身形已可以瞧见了。

    陆晓清此时已学乖了,她没有立即踏地冲杀过去,而是轻轻往上不露声色地翻了几个跟斗,来到他后方时猛地凌空往下激刺。

    当他感觉到那冷冰冰的似要刺入肌肤的剑气时,已经无法躲闪了,那一刻他似乎感到自己呼吸顿止。

    罢了,罢了,看来这一劫是逃不过了。

    正要认命时,一声娇呼从背后传来,扭头望去,陆晓清摇摇晃晃地朝后跌去,手中的长剑也掉落在地,眉头紧锁着,嘴里直哼哼。

    奇天云本想趁机逃离,此时不走,更待何时?才走两步,他又停下,他听见了陆晓清微弱的呻吟,两条腿再也迈不动了。

    在这冷静的片刻间,他意识到她刚才定是触动了自己背上的重剑的剑气,但她的功力比起她老爹差了许多,比起司马风也差了一截,而她刚才那一刺必定使出了好几成功力,才会伤成这样的。

    唉!他居然一直忘记了背上的重剑的存在,看己真的不适合做它的主人。

    他叹了一声,向她走过去。

    她也算是重孝之人,不该这么不明不白地丧命于此。

    他站在那儿愣了愣,一时之间也想不到什么救她的法子。

    不知为什么忽然下意识地从包裹里抽出了那根粗杖子,扬起来瞧了瞧,似乎有红芒持久地闪动着,不知是不是想跟他说什么,然而即使做了它一段时间的主人了,仍然还是不懂,他摇摇头,无力地垂下重剑,轻吐出一口气,又插回背上。

    陆晓清在迷迷糊糊间,半睁着双眼,看着奇天云提着哭丧棒站在自己面前,心里一阵颤栗,她勉力伸向身旁,握住自己的剑,尽力举起来,她绝不甘心就这样死了,绝不能,不能,不能她很想睁开眼睛,然而越是这样想,就越是忍不住想闭眼休息,她实在是很累了。

    手中的剑终于又掉落在地。

    不过她并没有感觉到死前的痛苦,哪怕只是一刹那的痛苦,难道他给自己下了死前一点痛苦也没有的毒药?之后她只觉得有一股温暖而奇异的力量在她身体里面流淌,难道是爹赶来了?爹!爹!爹

    当这股流淌着的力量已缓缓消散时,她的身体又重新回复了生机,眼睛也终于睁开了,一骨碌跳了起来,眼前已是黑夜,百鸟归巢,除了虫鸣,就是远远传来的野兽的低吼,那个家伙呢,哪儿去了?

    她拾起长剑和剑鞘,刚要回剑入鞘,沙沙的脚步声从树林里传来,而且越来越清晰。

    她紧握着剑,眼睛盯着声音传来的方向,耳朵也尽力去听那脚步的动静。

    那家伙又想搞什么鬼?

    那声音此时已不用刻意去听就能很明了地听到,脚步声还夹杂着含糊不清的哼歌声。

    哼!得意什么,等下看你还怎么笑得出来!

    她躲在一棵树后的阴影中,月光照耀下,那人的身影已显现在银辉里。

    哈哈!不要再藏了,我知道你在哪里!那人忽然道。

    嗯?他知道我在哪里,哼!就算这样也照样杀你!不过,声音怎么变了?不管那么多了!她手中的剑比划着种种姿势。

    小师妹!别藏了,玩这捉迷藏的游戏,你几时胜过我来?声音很浑厚。

    啊!陆晓清惊喜交集,跑了过去,师兄,真的是你?你怎么来了?我耳朵真笨,怎么就没听出来呢?

    我怎么来了?当然是找你这只顽皮的‘小母猴’来了,一声不响就走了,想急死人啊?他是陆盟主的大弟子,人已至中年,颏下一绺胡须,眼神温和,对这个小师妹疼爱有嘉,此次就是奉陆盟主之令来此暗中保护她的。

    师兄啊,我还以为你是那个坏东西呢,不好意思啊——哎?这是野味吗?太好了,今晚有吃的了,哎哟!我现在还真的有点饿了呢!

    师兄提着手里的两只大雁笑呵呵地道:想吃啊?还早着呢!快去找些树枝和枯叶来生火!

    哦,知道了!陆晓清听话地忙碌去了。

    火光中,陆晓清闻着香味不停地吞咽口水,忽然,她想到一个问题:师兄,你又没有见到那个卑鄙小人?

    呃——师兄顿了顿才道,那个少年我是见到了,我看他差点要杀你,所以就朝他发出一枚暗器,他赶忙躲开,然后掉头就跑了。

    他说地轻描淡写。

    哦?原来是这样,怪不得我没死啊。

    她只顾低头看着将要烤熟的鸟肉,没有朝她师兄看,就算她看了,在并不太明亮的火光下,她也看不见师兄脸上复杂的表情。

    他出来找寻陆晓清之前,陆盟主已经吩咐过了,要他暗中相助,不要轻易将自己显露,言下之意就是怕他会敌不过对手,这样的话,救人没救着,可能反而会平白送了两条性命。

    他听到这番嘱咐时,心下颇为谨慎,然而当他看到自己的小师妹和那少年打斗时却是大为惊讶。

    开始时,小师妹是一直处于优势,而那少年几乎完全处于被动的地位,只有逃命的分,而没有还手之力,为了保命还想尽各种办法,例如误中陷阱后大耍无赖。

    不过在他抛撒落叶

    时,还以为他会趁机暗施杀手,岂知又是落荒而逃,此时他真地认为眼前之人只是个市井少年,能伤到自己师傅必是耍了什么诡计。

    但是,在陆晓清那令他自己都不由得赞叹的一剑刺过去时,一切又大出意料之外。

    陆晓清被一股大力推倒在地,连一点抵抗的余地也没有,此时,那少年才停止逃亡,转过身来。

    师兄暗忖这等功力恐怕他自己都自愧不如,因为那并非是掌力所致,而纯粹是身体自然而然的抗力。

    师兄听他走过去时叹了一声,莫非刚才一直不想取她的性命,而此刻终于忍无可忍了?师兄在不远处的树上看着,无可奈何地从怀里掏出一枚暗器,小心戒备着,看着他走过去,抽出背上的不知是什么兵器,一颗心都揪起来了,在他挥动兵器时,暗器差点发出去了。

    之所以没发出去,是因为师兄看清楚了,他并不是要杀小师妹,他只是拿着兵器在她身体上虚晃了一下,连她的身体都没碰到,然后收起兵器走了。

    师兄看他走远了,这才跳下去,奔到小师妹身旁,伸手探了探她的鼻息,又替她把了把脉,发现她呼吸平稳,脉搏不仅没有虚弱的迹象,反而有一道很强的内息环绕她的经络周而复始地运转着,助她恢复伤势,难道他刚才朝她虚晃了一下就运送了这么强的内力给她?就算他自己要给师妹疗伤也不可能这么轻松,至少也要运一会儿功才能化解,而且还得视伤势轻重酌情处理。

    以他那等功夫怎会一直避让惟恐不及,到最后时还给敌人疗伤?莫非他刚才听到小师妹说出要杀他的原由,因而手下留情?否则的话,他定会把小师妹当敌手对待?他有意隐藏自己的身份,不知有何目的,不过师兄已不大相信他是为了到江湖上搅风搅雨,如果是那样的话,他定会清除身边的一切障碍,以确保成功。

    师兄!陆晓清的呼声让他清醒过来,都烤熟了,可以吃了吧?再烤就焦了。

    说着从他手里抢过一块吃了起来,真是饿死了!哼!师兄,下次再见到那个卑鄙小人,我们联手对付他,我就不信打不过他!

    下次的事情下次再说,出了这次的事,师傅怎会轻易让你一个人再出去乱闯,要不是我及时出现,你以为你有命回去吗,老是喜欢让人担心,我看以后真的要请人教教你针织女红,琴棋书画师兄还想再说下去,却被陆晓清打断了:你又来了,明知道我不喜欢,谁让我前世是个男的,今生投错了胎,投了个女儿身呢。

    师兄皱了皱眉:又胡说了,每次都用这句话堵人的嘴,女孩子总归还是要嫁人的嘛。

    哎!你真的那么讨厌司马公子吗,他不是对你挺好的吗?人家说你们是天造地设的一对,你还要把人家大卸八块?看到陆晓清嘟起小嘴忙知趣地住了口。

    明天你跟我回去。

    师兄不理她脸上抗议的表情,你不回去就押你回去。

    《九天剑皇》第10章 长安之行

    奇天云比他们俩晚到长安。

    他不会轻功,就凭着一双腿,长途跋涉,一路打听,走了好久才来到长安这个繁华之地。

    一切的一切都和他以前见到世界不同。

    繁华意味着喧嚣,意味着富贵,也意味着富贵背后无止尽的烦恼和痛苦。

    城墙上刻着长安两个大字,走进高大的城门,走过穿着铠甲头盔的守门士兵身旁,就见街上摆摊的小商小贩起劲地叫卖着,来来往往的行人擦肩接踵,其中不乏许多衣服鲜亮之人,显现出一副忙碌而热闹喜庆的样子。

    两旁店铺林立,规模却是以前所见的小镇不能比拟的。

    时间还早,不如先去问问司马兄住哪里吧,顺便熟悉一下这个陌生的环境吧。

    这样想着,奇天云左右瞧了瞧,拉住一个衣着简朴戴方巾的书生状少年问道:兄台,可知道司马府在哪里?

    那书生瞧了瞧他讶然道:司马府?

    奇天云想了想道:难道长安城有好几个司马府?

    书生道:当然只有一个,只不知兄台跟司马府

    奇天云忙道:我是司马风的朋友,来此看他。

    书生先是惊疑,之后又嘲笑道:阁下这副模样也敢自称司马风的朋友?司马世家天下闻名,武林中威望甚高,岂会有阁下这等朋友?哈哈顾自走开了。

    奇天云低头打量了自己一番。

    想不到和司马风在一起时根本没想到这些,如今来到这里却有这番区别。

    他想再找一个不那么有体面的人问问,这样不大会遭到嘲弄。

    远处一片高谈阔论声吸引了他的注意,好像是一群富家子弟。

    这些人当然是更不能问的,可是,中间的那个好像是——司马风?再一看,还真是他!现在好不好当着这么多人上去跟他打招呼呢?正犹豫时,司马风已跟那帮人拱手作别,独自走来,奇天云忙迎上前去。

    司马兄!好久不见了!

    奇兄!真是你啊?我老远就看见你了,还以为自己眼花呢。

    哦?那你刚才是故意和他们告别喽?是否怕人知道你有一个寒酸朋友?

    没有的事,走,你随我先去游览这里的名胜古迹,再去酒楼陪我喝几杯。

    司马风不由分说地揽过他的肩膀就走。

    司马公子!一声脆生生的呼唤从后面传来,俩人一起回头,见是一位衣着虽不很华丽却颇有几分贵气的姑娘,然而说是小家碧玉,却又少了几分矜持。

    哦!是茉莉啊,有事吗?司马风问道。

    茉莉姑娘不答话,只是朝司马风直招手,示意他过去,然后跑到路旁的刺绣摊前拉着一个背转过去的倩影,一边叫着小姐,一边用手指了指后面,大概是告诉那位小姐司马风在那里,叫她去打个招呼吧。

    司马风于是又拉着奇天云向她们走去,他解释道,那是晓清的贴身丫环。

    奇天云恍然道:是这样啊。

    却见他脸上显出古怪的笑容,忙问道:司马兄为何发笑?

    哈哈!有意思,她从来不喜欢针织女红,今天居然肯站在那儿看那些玩意,嘿嘿,真是稀奇!言下之意就是说其实陆晓清只是不想见到他,所以才装模做样在那里看什么刺绣。

    才走两步,奇天云就止步不前。

    司马风又拉了拉他,奇兄,走啊。

    奇天云勉为其难地跟在后面。

    晓清,好久不见了,嘿嘿——司马风嘻笑着轻轻伸出右掌就要搭她的肩膀。

    茉莉见他那小心翼翼的样子,用手绢捂着嘴窃笑。

    眼看大功告成,陆晓清往旁边一闪就避过了他的爪子,冷冷地道:拿开你那只肮脏的手!

    司马风讨了个没趣,讪讪地抽回手,只好看着那些刺绣发了一会呆。

    然而不过没过多久又继续死缠烂打起来:晓清,那边那条街上有一家新开的小吃店,我只去过一次,不过那口味保证是你从没吃过的。

    接着就大夸那家店的小吃式样怎样新奇,色泽怎样鲜艳,味道怎样独特,吃过之后,三天之内,其它的不管什么美味吃起来就像是在嚼木头一样。

    陆晓清回过头轻蔑地看着司马风。

    她极其自负道:哼!你那张嘴向来是靠不住的,上次你吹嘘那家酒楼的菜做的好,结果还不如我家里的厨子做的一半好吃。

    语气虽然仍然很冷淡,但已不如方才那样不理不睬了,看来司马风这一招倒是很奏效的。

    她说到这里,说话的兴趣也高了许多,竟谈起今天中午应该到哪个简朴的饭庄去大吃一顿,然而眼睛一转,无可避免地看到了奇天云。

    她看奇天云的表情,有点像是看到了宁愿躲进茅厕也不愿见到的人一般,眼里除了些许仇恨,更多的是鄙夷、不屑和恶心——毕竟她老爹并没有伤重不治,现在还好得很呢,所以也谈不上什么仇恨。

    奇天云偏着脑袋,不和她四目相对,虽然他并不讨厌陆晓清,但也说不上什么好感,不过他既然是司马风的朋友,自然是不能让他太难堪的。

    陆晓清忽然恶狠狠地盯着司马风,哦!我说呢,你怎么突然这么好心呢,哼!从小到大你一直欺负我,现在还找了个帮手来对付我,告诉你,我才不怕呢!我早晚有一天会打败你,我今天心情不好,你最好少惹我!她一边说,一边指着他的鼻子,还步步逼近,弄得司马风连连倒退。

    她说完怒气冲冲地走了,茉莉想给他们和解时,她已经走远了。

    到底怎么回事?司马风疑惑地瞅着奇天云,奇兄,你们几时认识的?

    奇天云想说又说不出来,只好指着茉莉道:茉莉姑娘是她的贴身丫环,肯定知道的,你问她吧。

    司马风于是用询问的眼神瞪着茉莉,茉莉,发生什么事了?

    茉莉先是仔仔细细地看了看奇天云,继而恍然道:哦,原来你就是差点杀了小姐的那个人啊!

    啊?!司马风身体剧震,他猛地睁大眼睛凝视着奇天云,然而马上又清醒过来,知道此事定有古怪,继续问道,茉莉,到底是怎么回事,你可要说实话啊!

    茉莉也是着急地想说出来,看了看四周,又止住了口。

    司马风知道她顾虑什么,于是提议道:我们去茶楼坐坐吧。

    在一间雅致的厢房里,矮桌上摆着茶杯、茶壶,三人围桌而坐。

    司马风和奇天云都静坐着。

    茉莉将一杯茶灌入喉中,深深吐出一口气,这才讲出了事情的原由。

    一个多月前,茉莉随陆晓清和陆夫人,去夫人的娘家省亲。

    回来后,陆晓清直奔陆盟主的卧房,一路上总有家丁阻挡,说是盟主在闭关疗伤,不宜惊动,陆晓清将他们都打倒在地,径直闯过去了。

    然而到了陆盟主的卧房外时,却见她的师兄守在门外,神色有些凝重,这才相信她爹真的是在疗伤,正要询问,卧房的门却开了,盟主容光焕发地出来了。

    陆晓清上前去问她爹,他当时一言不发,直到进了大厅时,陆夫人也听说了这回事,也问起了。

    他屏退了一干家丁,只有他和他的大弟子,陆夫人和陆晓清在里面。

    沉石,你替我说吧。

    陆盟主有点不愿提起。

    陆晓清的师兄沉石缓缓道:在师娘和小师妹离府后不久,师傅的至交好友托人来告诉师傅,江湖上一个叫‘银刀门’的帮派一夜之间被人灭了门,他们是在一个小镇上遇害的,据说他们在当日上午,曾跟一个少年有过武力冲突,结果晚上就离奇死亡,死因不明,那个传话的人还带来那个少年的一幅画像,他呈给师傅后就走了。

    师傅和我参详了半天,都说如果这件事是这个少年做的话,实在想不出当今武林中几时又有厉害的新人出世,所以师傅认为应该去查访一番,第二天就动身去了。

    接下来的话,沉石犹豫着该怎么说下去时,被陆盟主挥手打断了。

    陆盟主拂弄着黑须悠悠地道:我很快便赶到了那个小镇,尸首早已被人掩埋了,我找人挖开了土墓,仔细瞧了一番,什么中毒、受伤的迹象都看不出,只好又将他们掩埋了。

    我当时想‘银刀门’平日口碑还不错,虽然没什么行侠仗义的事迹,然而也没什么不轨的行为,更没听说过曾与谁结怨,怎会遭此大难呢?

    后来我打听到,有人在小镇上见过一个奇怪的少年。

    说奇怪是因为,小镇上出现过富贵之人,也出现过沿街乞讨的人,却很少见过他这副山里人的打扮。

    况且山里通往小镇的路上听说有强盗出没而断了行人,怎会有人安然无恙地从那里过来呢?我就拿出那张画像给那人看,那人说就是他。

    于是我就问他知不知道那少年哪儿去了,他说那少年往小镇外去了,我又问他通往小镇外的路有几条,他说好走的大路只有一条,他问我是不是要找那个少年,那少年已经走了好几天了,恐怕很难碰到了。

    陆盟主说着从衣袖中抽出一卷纸摊开在桌上。

    他们三人都传看着那张画像,看完后陆盟主又卷起来,收进袖子里,然后继续说下去。

    我赶忙沿路追上去,为免失之交臂,我抄近路登上附近的山峰,行过一段路再回头走,在一座矮山上终于截住了他。

    他似乎是喝醉了,此刻才醒过来,我问他是何门何派,和银刀门灭门一事有何关系,为何此处有凶杀案发生,他却可以如此从容地赶路,我本以为他会辩解一番,谁知道,他竟然说银刀门尽是拿人钱财就可伤天害理、图财害命之辈,就算是事未办成被人杀人灭口也毫不稀奇。

    我当时肺都快气炸了,当即向他挑战,哪知道——唉!哪知道只一招就被他震伤了。

    陆晓清忙问道:怎么震伤了?

    陆盟主沉吟不语,似是他也不明白是怎么震伤。

    陆晓清却气愤不已地道:哼!一定是他耍了什么阴谋诡计才能伤到爹,以爹的武功天下根本没有几个人只一招就能伤到的。

    陆盟主摆摆手道:小孩子不要乱说。

    陆晓清先是嗔道:人家已经不是小孩子了。

    接着又问:爹,伤到哪儿了?当她听说只是胸口震地有点痛,休养近半个月,已经好了时,心下稍稍放宽了一些。

    可是心里却一股气堵在那儿,她忽然站起来大声道:爹!女儿去给你出这口恶气!说着就要大步往外走去。

    站住!陆盟主沉稳地道,上哪儿去?

    陆晓清扭过身来理直气壮地道:爹!女儿去给您老人家出气啊!

    陆盟主一拍桌子肃然站起怒道:胡闹!连爹都未必胜得过他,你有几斤分量,爹会不知道?我看你是想趁机出去游玩好没人管你,再任性妄为,你就回你的闺房好好反省,不许出来!

    陆晓清一跺脚嗔道:爹!谁想出去玩了,我只是——她还想再说下去,被陆夫人打断了:好了!清儿不要任性了,听爹的话,女儿家成天打打杀杀的,像什么样子,这样疯疯癫癫的,将来怎么嫁得出去啊。

    当陆夫人正准备倒出她那一套千篇一律的妈妈经时,陆晓清不耐烦地摆了摆手,知道了,知道了,说了多少遍了,你没说累,我还听累了呢!说着走到她老爹面前,抓着他的衣袖不停地扭着,一边还娇滴滴地道:爹!女儿听您的话,不出去惹事了,您别生气了,好不好嘛,爹!她涎皮赖脸地叫了好几遍爹,叫地陆盟主整个人都麻酥酥的,什么气都飞到九霄云外去了,每当她使出这一招时,总是没法抵挡,他装作生气地扯过衣袖,哼了一声:少来这套!

    陆晓清马上眉开眼笑地道:哈!爹你不生气了?

    陆夫人此时忙和颜悦色地打圆场道:这不就对了,反正事情也过去了,哟!天都黑了,我去吩咐厨房炖点汤给夫君滋补。

    说着就出去了。

    陆晓清起身朝老爹福了福身,爹,女儿去更衣了。

    转身也出去了。

    陆盟主心里大叹女儿终于长大了,坐在大厅里和沉石商讨此事的蹊跷之处。

    不到半个时辰,家丁已经将饭菜摆上来了,陆盟主、陆夫人、沉石都坐在桌边。

    陆盟主拿起筷子正要挟菜,却迟迟不见陆晓清上桌,心里微微有点纳闷。

    小师妹怎么还不过来吃饭,又在搞什么名堂呢?沉石忍不住嘀咕了一声。

    谁知道呢。

    陆盟主也觉得有点不对劲,他无意间发现袖子里的画卷不见了。

    哪儿去了?把两只袖子都找了个遍,还是没找到。

    沉石提醒他也许放在怀里了。

    他刚要伸手入怀,脑袋忽然猛地震了一下,想起刚才陆晓清使劲地抓他的衣袖摇着,也许就在那时把画像偷去了。

    唉!这鬼丫头!他把筷子扔在桌上,蹙眉大叹。

    陆夫人正要问他是什么事,就见陆晓清的丫环茉莉跑进来,慌慌张张地道:老爷夫人不好了!刚刚我去叫小姐过来吃饭,没见她在房里,府里都找遍了就是找不到人,小姐不见了!

    啊?陆夫人惊慌失措地瞧着自己的夫君,这可怎么办啊,她会不会出什么事啊?

    沉石站了起来,自告奋勇道:师傅!师娘!待徒儿去随行保护她,绝不会让她被人欺负,并尽快带她回来。

    陆夫人忙道:那你早去早回啊,记得别在外面多呆。

    沉石应诺了一声,正要起程,被陆盟主叫住了。

    他拉着沉石走到门外叮嘱道:小心点,那少年有些不简单,我也摸不清他的武功路数和门派,你切莫轻易和他过招,清儿若有危难,你就在暗中助她脱困,千万记住!沉石答应了马上动身去了。

    后来呢?司马风问道。

    当他听到,陆盟主也被奇天云莫名其妙地震了一下,而且还被震伤时,颇为惊讶,此时才恢复一点。

    后来,茉莉道,沉石师兄把她带回来了,夫人问她有没有怎样,沉石师兄道小姐当时差点被他杀了,不过被沉石师兄一记暗地发出的飞镖吓退了,所以并没有受伤。

    不过他一回来马上就拉着老爷到密室嘀咕什么东西去了。

    她一口气说了这么多,口干舌燥,又往嘴里灌了两杯。

    哦?司马风很快明白,沉石所说的定然不是实情,而是有所保留了。

    他忽然拍桌子笑道:茉莉,你跟你小姐演的好戏啊!哈哈

    嗯?茉莉呆望着他,你怎么知道的?

    哈!不都是你说的吗?司马风得意地轻轻啜了一口,你刚才说他们三个在大厅议事,那幅画像除了他们以外,没给任何见过,可是你一看见他时。

    他指了指奇天云——就认出了他就是画像上的人,那一定是你家小姐给你看过了画像,她既然给你看过了,想必也和你商量了,等她悄悄溜走后,过一会儿你再假装她突然失踪,好让他们发现后,不能马上追上她,是不是?

    茉莉捂着嘴低头笑了,止住笑后才道:真是什么都瞒不住司马公子。

    她转过头望着奇天云道:你到底是谁啊?真的有这么厉害吗?

    司马风诧异道:你说了这么多,竟然还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?

    茉莉摇头道:小姐的师兄回来后,也没说他的名字,唉!算了,不说了,谈了这么久,我也该回去了,司马公子,我先走一步了。

    待她走后,司马风才道:差点忘了一件事,陆伯伯听说你跟我是朋友,他就问我你的名字,我说先要问问你,然后再作决定。

    奇天云直到现在才吭声,他叹道:唉!他不知道我叫什么,我也不知道他叫什么,正好扯平了!

    司马风一听这话,不禁哑然失笑:这笔糊涂帐真不知该怎么算呢!继而又道:我还是告诉你吧,他是当今武林盟主,叫陆——先——机,可不要乱叫啊。

    我看你干脆不要告诉他,你就说我很快会在长安城消失,奇天云想了想又道,他知道以后肯定会让事态扩大的,那时候我不就寸步难行了?

    司马风连连摆手,那不会,陆伯伯可不是那么不知轻重的人。

    奇天云思忖了一番,看着杯子里翻腾的茶叶道:随你便吧,不过,你那个小情人——唉!他话说一半就打住了,然而意思也表露出来了。

    司马风点了点头:你的顾虑倒不是多余的,就她的性格,肯定会再来惹你的,不过,我是帮不了你了,我可没法管得住她,你好自为之吧,尽量躲着她就是了。

    片刻后俩人一起离开了茶馆。

    司马风重重地拍了以下脑袋,兴奋地道:不如这样吧!你以后如在长安的话就住在我家里,晓清平生有几个地方是死都不肯去的,其中最不想去的就是我家了,让她知道你住在我家的话,保管就是拉着她去,她也不会碰你的。

    奇天云讶然道:最不想去的是你家?那你什么时候才能得到她,难道真要到七老八十了,可是你真的有那个毅力等下去?

    一席话说地司马风面如死灰,他尴尬地笑道:这个先不管它,反正我不会让别人接近她,以后再慢慢想办法呗!

    说到这儿,俩人都想着自己的心事,默默无声地走在大街上,路旁的繁华景致都无心观赏。

    我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学好武艺,什么时候才有保护自己的能力,雪妹能等到那一天吗?依她的性格,要她安安静静地在山谷里等我带她出去,那不是把她憋闷坏了?可是我自己现在都不知道能不能应付外面的事,更别说保护她了。

    想到这里,奇天云忍不住在心里冲着他的笨朋友求救:剑兄啊剑兄!你给我一点启示吧,不要老是这么一言不发的好不好?

    忽然一拍额头,叹道:唉!我真笨!可不是笨吗?西门伞都说过他可以用此剑作为一番的,是他自己不肯学剑法的。

    嗯?你笨?司马风闻言不禁问道,你怎么笨了?

    呃——奇天云一边暗骂自己口不择言,一边想着该怎么回答他,我是说,你刀法这么好,干脆以后就跟学刀法好了,也不用老想着该学什么好了。

    他是半真半假说出来的,然而说到这儿,他自己都忍不住往那方面想了,干吗要舍近求远去学别的功夫呢,眼前不就有一个现成的吗?

    什么?你以前说要学点武艺的事难道是真的?司马风还是不能相信。

    那,难道你以为我以前说过的话都是放屁吗?奇天云不禁觉得司马风对自己仍有一丝不信任,可是他也不像是会作伪的人啊,难道是自己想错了?

    司马风深吸一口气,尽量使自己说话的声音平稳一些,你该不会想跟我说,你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的武功有多高吧?那次你把我的单刀震上天的时候,我就觉得你不可思议。

    你知道吗?从小到大我跟人打架,虽然不是没有输过,但是输得这么惨还是第一次呢!就算是我爹徒手从背后接我的刀,也要稍做避让的。

    奇天云汗颜:那可不是他的真本事啊!不过眼下也不能这么快就告诉他事实。

    还有这次你一招就把陆伯伯震伤,就算你是耍了什么计谋吧,可是那已经很难能可贵了,说得奇天云更想躲到哪个角落里去,你武功都这么高了,还要向别人拜师学艺?

    奇天云浑身不自在,无力地辩解道:那只是误打误撞而已,并不是每次都这样的。

    司马风似是没有理会他在说什么,继续说:要是把这些事情稍微向外面透露那么一丁点的话,保证会越传越大,譬如你震伤了当今武林盟主吧,就算只是说你把他震伤了,而不提到底是用什么方法做到的,这就足以让你成名了,到那时

    奇天云见他故意打住不道,忍不住问道:到那时又怎样?

    司马风唏嘘叹道:到那时,别说我了,江湖有许多门派都会给你比下去的,你不仅能扬名立万,而且肯定会招惹四方豪杰向你挑战的,哎呀!那等风光场面我做梦都想呢,你却轻而易举地做到了,嘿嘿!

    啊?这,这,这可如何是好?奇天云额头直冒冷汗。

    真有那么多人挑战的话,那他岂非成了众矢之的,寸步难行了?他也不能老是仰仗他的笨朋友啊!

    司马风见他不但不欣慰反而还大为苦恼,大为不解,那等荣耀可不是人人都能有的,许多人为了得到它费尽心机,使尽手段而不可得呢,要是让他捡到这等好处,高兴还来不及呢。

    奇兄在想什么呢?

    呃,如果真是这样的话,那我岂不是永无宁日了,那我还怎么立足于世啊,成天只是应付挑战,其他的事不是都不要做了?

    沉默了片刻,奇天云郑重地道:有件事,司马兄可要答应我。

    什么事?

    你跟你陆伯伯道,请他不要宣扬此事,还有,你也不要跟别人乱说。

    既然你都这样说了,我会尽量给保密的。

    唉!看来这长安城还真是不能多呆,我这副模样,要是老跟你走在一起,肯定会惹别人注意的,方才我向一个书生打听你家,我说我是你朋友,他还当我是在痴人说梦呢。

    哦?有这事?这也不妨,你换件漂亮点的衣服就是了,不过你才来长安,就这么急着要走吗?

    我还是尽早离开吧,在这里一不小心就会惹出事端来。

    好吧,到时后你跟我说一声,我给你饯行。

    就这么说定了,我在此盘桓几日就走。

    明珠古有明小说《九天剑皇》试读结束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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